曲鲤月裴鹤一小说来源于赞美文学,只需要在赞美文学发送一个主角名既可以阅读全文,曲鲤月裴鹤一小说是一个非常好看的小说,主要讲述了“曲鲤月,女、45岁,绵城人,因杀害父亲曲文海、母亲赵秀华、弟弟.....共计13人,曲鲤月故意杀人罪证确凿,判处死刑,执行枪决!”砰!一声枪响,曲鲤月视线落在不远处草丛里,那里生长着一簇小野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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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曲鲤月,女、45岁,绵城人,因杀害父亲曲文海、母亲赵秀华、弟弟.....共计13人,曲鲤月故意杀人罪证确凿,判处死刑,执行枪决!”
砰!
一声枪响,曲鲤月视线落在不远处草丛里,那里生长着一簇小野花。
紫色的花朵在风中颤巍巍的摇晃,一如她儿时牵着妈妈的手,脚尖顽皮掠过的小花朵。
那时阳光暖暖的,那时的风也柔柔的。
只是,为什么后来一切都变了呢!
“鲤月,你个死丫头,这都多大早上了,你还不起床做饭?”耳边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。
“老娘倒八辈子血霉,嫁到你们老赵家,上要伺候老人,下要照顾小的,中间还得养着你这个光吃不干的外姓人。
你爹妈老子在城里吃香喝辣,好意思丢个赔钱货回娘家。
咋?他老曲家死绝户了,没人养娃了,得让老赵家来养!”
曲鲤月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,入目便是竹枝茅草屋顶,低头一看,就看到了满地鸡屎和一旁堆放的谷糠蛇皮袋。
她又去看自己的手,原本白皙的肌肤,因常年打猪草砍柏树枝干农活,各种草汁树液黏在手上,黑黢黢的根本洗不掉。
但这上面,没有被刀砍过,如蜈蚣一般的缝合疤痕,也没有被人拿烟头烫过,和生生咬烂的凹陷坑洼。
外头的骂声还在继续,那是大舅妈张桂芬的声音,尖锐刺耳骂人不带重复。
曲鲤月从地上爬起来,人还有些发晕。
她拉开破败低矮的房门,从鸡圈里走了出去。
五月晨间的雾气,带着些许湿润,浸润了被舅妈打出鼻血又结痂的干涸鼻腔。
砰!
堆成小山的脏衣服带盆扔到了曲鲤月面前。
“做好早饭就去把这些都洗了,菜园子里的草要除,向阳坡的麦子可以割了。
你割完麦子顺道打些猪草回来。
先前晒的柏树枝干了,下午记得把柴火背回来。
不要忘了给你二哥做鞋子,还有田里的鸭子记得收,牛草要......”
曲鲤月游魂一般走进灶房,拿葫芦瓢舀起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,一肚子水让人有了些许饱腹感。
她捂着心口位置,那里还残留着子弹炸开的震动。
眼下,她又真实的活着。
这个世界,真是太奇妙了!
曲鲤月拿起窗户上,大红塑料边框,背后镶嵌着明星图片的镜子,看着里面面容稚嫩却已姝色染艳的娇俏小脸。
这是.....1987年,是她被送回乡下外婆家的第八年?
18岁!青春豆蔻的年华。
可以嫁人换彩礼,也能进厂工作赚家用,还能....被躲在阴暗之处的人肆意偷窥意淫。
曲鲤月进了灶房,掀开锅盖舀水做饭。
她才把火生好,转身削红薯皮,娇小的身子就被人抱住了。
身后男人臭烘烘的气息,在白皙的脖颈处流窜。
“鲤月,你咋就这么漂亮呢?比封神榜里头的妲己娘娘还好看!”赵茂才手在曲鲤月身上肆意乱摸。
“鲤月,你就答应跟我呗,只要你跟了我,以后我妈不敢再打你骂你,小成和小翠也不敢欺负你!
你放心,二哥是有本事的人,将来肯定能让你天天吃肉,还有新衣裳穿。
鲤月,你要是不答应,我就占了你的身子,跟我奶说的,是你勾引我。
那时候,你咋办啊?
鲤月,你除了哭,没别的法子哦!”
他顶在曲鲤月身后,昭示着他的耐心已经告罄,他不愿意再等了。
这勾人的小妖精,越长越水灵。
他奶和他妈居然还想把她嫁给煤老板那个傻儿子,他妈的!肥肉不烂自家锅里,凭啥要便宜外人。
曲鲤月僵硬着身子,深吸一口气,忍着汹涌的杀气,捏着刀的指节泛白。
咔嚓将一个红薯劈成两半,推开赵茂才,回头木着一张脸道:“鲤月就是个苦命的,爹不疼娘不爱。
二表哥要是真疼鲤月,就带鲤月走吧!”
赵茂才先是一愣,随后大喜;“你真肯跟我走?”
曲鲤月咔嚓咔嚓劈红薯下锅:“我想去羊城打工,听说那边随便一天都是好几百,去的人都发财了。
二表哥,你敢不敢去?”
“咋不敢!”赵茂才可不愿被个女子看轻:“羊城我有熟人,只要你想去,咱明儿就能去!”
曲鲤月摇头:“大舅妈和外婆不会同意的!”
“这事包我身上!”赵茂才去拉曲鲤月的小手:“鲤月,你真愿意跟我走?”
曲鲤月甩开他的手,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火:“姑娘家长大了,早晚得嫁人,嫁谁不是嫁!
只要表哥以后发达了,能让我吃饱饭就成!”
赵茂才嘿嘿笑着,拧了她一把:“你放心,二哥最疼你了!
那明儿一早咱们就走。”
曲鲤月捞出酸菜:“二哥,早上走不好,我早上要做饭,冷锅冷灶会被人发现。
咱们下午走,下午我要去半山上收柴火,你在天坑那里等我。
我借着收柴火来找你,你别忘了带钱!”
赵茂才一想,天坑那地方危险,放牛都很少有人去,天黑那会儿就更不会有人了。
那里草地柔软,若是在那把白白嫩嫩的曲鲤月给睡了再走,这滋味可太美了。
“好!我在天坑那等你,你要敢不来,老子今晚砸了鸡圈,也得把你给睡了!”
“嗯!只是表哥说自己出去打工就成,不能说带上我,不然,舅妈会怀疑!”
“放心!老子懂!”
赵茂才得了应许,一手插兜吹着口哨,高高兴兴去准备外出所用的东西了。
曲鲤月眼中闪过凶光,狠狠将菜刀钉在案板上。
她前世小学没毕业,就被人送回了赵家。
在赵家当牛做马七八年,能嫁人的年纪回了城里,除了干活伺候人啥也不会。
后来逃了出去,为了讨生活各种脏活累活都干过,短短一生平庸寡淡毫无出彩之处。
要说最拿手的活计,.....唯有杀人!
绵北一带,山高且大。
天坑之所以叫天坑,就是因为它在雷公山顶上,从山顶中间裂开形成一个无底深渊。
没有人知道下面有多深,就是几十年后,各种探测仪器下去,也没能有个结果。
赵茂才坐在天坑不远处的树下,瞧着迎着夕阳过来的曲鲤月。
“鲤月儿,你来了!”
赵茂才眯眼瞧着曲鲤月,眼睛已经将她浑身上下剥了个精光。
从这个表妹到家那天起,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幻想这一天,今儿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。
他咽了咽唾沫,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,某个地方紧绷的发疼。
他伸手就要去抱曲鲤月,却被曲鲤月给躲开了。
曲鲤月从背篓里拿出一个玻璃瓶给他:“表哥,这草扎人,你先脱了衣服,我铺地上!
这个是我一早灌好的糖水,你先喝两口!”
“好!好!”赵茂才双眼冒绿光,扭开瓶子看都没看一眼,咕噜噜一口气就给喝光了。
雷公山高还大,他爬了这么久,早就渴的不行。
他喝完水,就开始脱衣服,心里那滋味别提有多美。
刚把裤子褪到小腿,还没脱下去,就觉得背心一凉,随后一阵剧痛袭来。
“曲鲤月,你....你敢伤我!”
呼!臂粗的木棒,接二连三落在了腿上。
咔嚓!赵茂才听到了自己小腿骨裂的声音。
更为可恨的是,他浑身软绵绵的,压根爬不起来。
“曲鲤月,你....你给老子下毒?你等着,看老子不....不弄死你!
你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,我....我要把你玩烂,再卖给山里老光棍,让你这辈子狗都不如!”
砰!
这一棒重重砸在了他的腰上。
接着又是两棒子砸在了他的双臂上。
曲鲤月眼神凶狠似山中恶狼,她丢下木棒,捡起赵茂才臭烘烘的裤头,塞进了他嘴里。
“唔~”赵茂才眼神惊恐,这一刻,他终于怕了。
曲鲤月是真的想杀了他。
曲鲤月起身,重新抡起了木棒,这一次,是朝着赵茂才双腿之间去的。
“啊!”天空打了个闷雷,压住了赵茂才痛苦的闷哼之声。
长年累月干农活练出的力气,在这一刻派上了用场。
曲鲤月将他下身砸的稀烂,连带头骨整个敲碎,才将人拖到了天坑边缘,直直扔了下去。
这世上很多事,干的多了,就会变得很熟练。
譬如,杀人!
她将现场清理干净,迅速下山,走到半山腰,将柴火背上,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。
前世,曲鲤月杀了人会恐惧仿徨如惊弓之鸟。
后来,她就慢慢学会平复紧张,心平气和的处理案发现场,尽可能不留一丝破绽。
她哼着小曲儿,走在湿滑的山道上,心情前所未有的好。
曲鲤月家里条件不差,爸爸是公安,妈妈是老师,双职工家庭长大的她很幸福。
可后来,妈妈去羊城帮姨妈进货,途中,遇到抢劫,姨妈为了救妈妈死了。
妈妈回来之后,一直埋怨自己对不起姨妈。
愧疚之余,便将姨妈生的一儿一女都接来城里照顾。
孩子多了,就不怎么顾得过来,妈妈就把她送回了外婆家。
“小月,等你哥哥姐姐大一些,爸妈能挪开手了,就把你接回来好不好?”
她是信妈妈的,毕竟她是妈妈的心肝宝贝,妈妈怎么会舍得一直不见心爱的小月呢。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她从一开始满怀期待,到最后变得麻木。
而爸爸妈妈似乎也忘记了,他们还有一个亲生女儿丢在了乡下。
外婆的嫌弃,舅妈的打骂,这些都不可怕。
可怕的是,二表哥赵茂才和小舅舅赵文兵一直落在她身上,黏糊糊如苍蝇一般的龌龊眼神。
那一天,表妹赵小翠突然拉她去看电影。
乡下人看个电影不容易,每个乡一年也只有几次放映机会。
电影是在野外晾晒场上,宽敞的晾晒场上,挤满了村里的老老少少。
“鲤月,我想小解,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?”
晚上,晾晒场周围都是草垛树林,女孩子方便都是几个人一起。
曲鲤月跟着赵小翠,走进了满是草垛的树林里。
“鲤月,你不解吗?”赵小翠蹲下身问她。
曲鲤月想了想,来都来了顺便方便一下吧,不然,一会儿没人陪自己,也不敢一个人出来。
她刚蹲下,赵小翠就跑了。
曲鲤月还在诧异,就被人捂嘴拖进了树林深处。
“小叔,是我妹把她骗过来的,该让我先来!”
“不行,我可是你叔,这事必须得我先!”
“那我也不能捡你玩过的破鞋!”
两人吵闹了好半天,最后以赵文兵承诺给赵茂才二十块钱,得到了优先权。
曲鲤月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的,她所有的生机和希望,都在那一夜,被人碾的稀碎。
魔鬼打开了欲望的闸口,就再也关不上。
赵茂才和赵文兵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和理由,在赵家人眼皮子底下将她带出去。
后来,竟利用她做起了皮肉生意。
遇上了严打,赵家叔侄和她都被抓了。
派出所通知了大舅妈和外婆,她们居然骂她是贱人,骂她是勾引人的狐狸精。
要不是她天天勾引,两个大好青年怎么会犯错。
多年不见的亲妈赵秀华赶来,巴掌一个接一个扇她脸上:“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下贱东西。
你个浪蹄子贱货,自己管不住裤裆,还要勾引你舅舅和表哥。
我老赵家的脸,都让你给丢光了!”
亲爸曲海山失望至极:“你爸是公安呀,你怎么能做这么下贱的事,把曲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丢尽了。
我曲海山是做了什么孽,才会生出你这么个不知羞耻的玩意儿啊!”
她成了整个县城闻名的贱女人,被赵秀华三百块卖给了杀猪匠。
杀猪匠脾气不好,喝点酒就开始骂她贱货,说娶她让他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。
他用烟头烫,用牙齿咬,用缝衣针在她身上刺下一个又一个的“贱”字。
她在杀猪匠收了一个光棍五十块钱,将她关在房里时,第一次生了杀心。
杀猪匠体型彪悍,一身肉剔了骨头也有百斤之多。
她将骨头剁碎磨粉喂猪,把肉用碎肉机打烂做成馅料,包了饺子送去了曲家和赵家。
他们吃着饺子,很是欣慰;“嫁人之后,总算晓得做个好人了,寡妇门前是非多,以后要规矩些!”
曲鲤月回忆前世,冒着大雨进了院里。
赵文兵拿着帕子过来:“哎呦,鲤月,瞧你浑身都湿透了,来,舅舅给你擦擦!”
曲鲤月背着柴火,从赵文兵身边路过,突然脚下一滑,整个人就朝赵文兵栽了过去。
参差不齐的荆棘,随着曲鲤月摔倒,一股脑扎在了赵文兵脸上。
“啊!”赵文兵捂着脸,有刺扎进了他的眼睛里。
赵老太听着动静出来,就见她儿子捂着眼睛,脸上都是血。
她抄起一旁的镰刀,就朝曲鲤月奔了过去:“你个小娼妇,走路不长眼睛,还敢伤你舅舅。
老娘今儿不劈了你,还让你翻天了!”
扛着犁头回来的赵老大赵文根拦住了老娘:“妈,有话好好说,鲤月还小,你打孩子干啥?”
赵老太气得跳脚:“你看看,你看她把文兵眼睛都给弄瞎了!”
曲鲤月瑟缩在一旁:“大舅,我没有....是小舅舅突然过来,我...我才会摔倒,他是被柴火给戳到的!”
赵文根厌恶小弟游手好闲,一直看他不顺眼。
“你都多大的人了,柴火还能把你给伤到,我看你就是活儿干太少,故意给自己找借口!”
赵老太心疼小儿子:“你骂他干啥?没看到都出血了?文兵还没娶媳妇,这要是眼睛瞎了破相,打光棍你负责啊?”
她说这话之时,狠狠剜了曲鲤月一眼:“要是我文兵娶不上媳妇,你就给你舅舅换亲去!”
赵文兵想说,也不用换了,就把曲鲤月给他吧。
可眼睛痛得很,老娘在跟前,他也不敢说话。
张桂芬不关心小叔子,忙了一天,她只想早点歇着,让累了一天的腰直一直。
“还愣着干啥?等我给你做饭,喂你嘴里啊!”
曲鲤月委屈巴巴抹了把眼泪进了灶房。
晚上做面条,她抓了小把草乌丢锅里,等到水开下面时,才将草乌给捞起来,随手扔进了灶膛里。
赵文根端着面,瞥眼瞧见曲鲤月碗里是给猪吃的红薯拌糠面,喉咙有些哽得慌。
“鲤月,咱们家不缺那口吃食,以后晚上,你也吃面吧!”
糠喇嗓子很难咽,曲鲤月啃了一口红薯,喝了口凉水,努力将糠给咽下去。
“不用了,大舅,我就喜欢吃红薯!”
张桂芬讥讽:“你是坐着说话不腰疼,家里不却那口吃食?全家14口人,就她是城市户口没土地。
一个城里人,偏偏要从我们嘴里抢食,你还真是菩萨下凡心肠好,一个农村人还心疼起人家城里人来了!”
赵文根张了张嘴,想说他妹子妹夫,每年也是给家里不少钱的,要不然以老娘和婆娘抠搜的性子,哪里还能留曲鲤月这么多年。
可一想到,这钱都被他们给自己儿女花了,却给人家娃吃猪食,到底没好意思说出口。
“小翠,晚上让鲤月跟你睡,这么大的雨,鸡圈里全都是水没法睡!”
想起这茬,赵文根心里不是滋味得很。
一年二百块,咋就能让孩子住鸡圈吃猪食呢。
赵文兵这会儿眼睛不疼了,他嘻嘻笑道:“我那屋宽敞,不如,让鲤月跟我睡!”
他赤裸裸的眼神,就是赵文根这个不怎么管家里事的汉子,也看出些不对来。
“你闭嘴!那么大人了,啥话该说不该说,心里没点数!”
赵老太劈手将碗砸在曲鲤月头上:“不要脸的贱人,自己亲舅舅都想勾引,你缺男人发骚是不是?”
“妈!”赵文根大怒:“你咋说话的,鲤月还是个孩子!”
“屁的孩子!”赵老太眼睛一斜;“你瞅瞅她那胸,谁家小姑娘长她这样的!
呸,不要脸的小娼妇!”
曲鲤月木然一如往常,起身去灶房收拾锅碗。
闷头吃饭的赵小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一马平川,哼!奶说的没错,就是贱人,长那么大,存心想勾引那些男人都瞅她。
“妈,二哥咋没回来?”饭都快吃完了,赵小翠才想起,没看到她二哥赵茂才。
张桂芬没好气道:“混账东西,非要去羊城打工,让他去好了,死外头最好,省的老娘一天到晚操不完的心!”
赵文根一巴掌拍桌上:“你是不是又拿钱给他了?”
张桂芬腾得站起身来:“他出门在外,没钱咋办?我是他亲妈,又不像那些只管生不管养的,丢两个臭钱,就把累赘扔别人家!”
赵文根脸色难看:“你每次都给他钱,哪一次他是用正道上的?
这一次,你又给了他多少钱?”
男人发怒,张桂芬还是有些害怕:“就70块!”
“真就70块?”
“那还能有多少?也不看看你家穷成啥样了!”
赵小翠到底没让曲鲤月进屋:“鸡圈被水淹了,那不是还有牛棚,你自己想办法。
一身脏兮兮的还有虱子,我才不要跟你一起睡!”
牛棚一样到处都是水,曲鲤月靠在稻草上,眯眼到半夜,听着惊雷一声接一声炸响,震的整个牛棚摇摇欲坠。
大雨如瓢泼哗啦下个不停,忙碌了一天的赵家人都陷入了梦乡。
曲鲤月这才起身,踩着牛棚的石头墙,爬到了屋檐边上,将上方已经腐朽不堪的椽子狠狠一抽,随后两脚猛踹黄泥墙上。
轰隆一声,整个房屋霎时塌了下来。
“啊!”屋里响起了赵老太的惨叫声。
“妈!”赵文根听着不对,赶紧点了油灯出来。
曲鲤月已经牵着老黄牛站在院子里;“大舅,快救外婆,房子塌了!”
“桂芬!文兵,快起来救人了!”
附近的村民听见动静,也迅速过来帮忙。
等到众人将碎瓦片烂椽子带黄泥掀开,赵老太已经昏迷不醒了。
“赶紧送卫生院!”
赵家人匆匆送赵老太去了乡镇卫生院。
家里没长辈管着,赵小翠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。
“鲤月,你把家里收拾收拾,我去地里了!”大表嫂王芳背着孩子,手里还拎着东西,也是想趁这个机会回趟娘家。
家里没了人,曲鲤月边收拾边翻找,撬开赵老太床下石板,挖出一个小坛子,从里头摸出个木匣子。
她直接拿螺丝刀撬开,就看到了里头放着用塑料袋裹着的一沓钱,还有一个鲜红如血的玉手镯。
曲鲤月摩挲着血玉镯,这就是曲玉娇煞费苦心也要得到的宝贝?
曲玉娇是姨妈赵雪华的大女儿,比曲鲤月还要大一岁。
姨妈赵雪华和妈妈赵秀华是双胞胎姐妹,从小感情很是要好。
赵家条件不差,老太爷从前还是私塾先生,对女儿教育也很重视,家里几个孩子都是上了学的。
赵雪华生得漂亮不爱读书,早早便嫁给当时风头无两的小头目。
起先也过了几年舒坦日子,哪晓得,几年后风云变幻,曾经的小头目被人举报吃了枪子儿,留下孤儿寡母日子就变得艰难了。
改革开放之后,心气儿高的赵雪华加入南下大军,开始跑生意。
她长得漂亮,嘴巴又厉害,生意做的风生水起。
后来忙不过来,就拉了姐姐赵秀华帮忙,一起去羊城进货。
也就是那一次进货路上出了意外,让姨妈赵雪华客死异乡。
赵秀华抱着妹妹的骨灰回来,发誓一定将妹妹的孩子,当自己的亲生骨肉养大,绝不亏欠半分。
她也正如她所说的那般,对姨妈所出的一儿一女视若亲骨肉。
表姐周玉娇改了姓氏,变成了曲玉娇,公然管她的父母叫爸爸妈妈,一家人亲亲热热,压根叫人看不出不是亲的。
她所有一切,一点点全都被曲玉娇给占了去,家里属于她的气息渐渐消失。
既然老天给了她重来的机会,除了那些所谓亲人,属于她的要拿回来,属于曲玉娇的,她也要统统夺走。
曲鲤月将镯子套在手腕上,继续翻找之前的东西。
一不小心,就被钉子给划伤了手臂,抬手的瞬间,血珠没入了血玉镯,整个镯子瞬间消失。
而她,也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地方。
这是一方小院,干净简陋的茅草屋前,长着一棵桃树。
如今已是初夏时节,早桃都快成熟了,这棵树还在开花。
落花纷纷,很是好看。
院里还有一口井,曲鲤月趴下去仔细看了下,居然还有水。
这是.....
莫不是老天看她上辈子太可怜,特意给了她这个神仙洞府?
曲鲤月高兴不已,盘腿坐在茅草屋的台阶上,数着从赵茂才身上,还有赵老太地底下掏出来的钱。
张桂芬居然给了赵茂才310块,还真是亲妈,挺大方的。
再看赵老太攒的钱,大团结加零零碎碎的分币硬币一起,居然有853.5元。
看来,赵秀华对她这个女儿不上心,对赵老太这个亲妈还是没少孝敬啊。
曲鲤月有了这么个神仙洞府,公然翻找各种值钱东西,连鸡窝里的蛋都给扒拉进去。
这一忙活,就是大半天过去了。
前世,这房子也塌了。
不过那天晚上,压着的人不是赵老太,而是睡着牛棚里的她。
被瓦片砸伤了胳膊,还得忍着疼痛给一家人做饭洗衣服,以至于后来那只手臂使不上力,完全变了形。
这一世,她让房子提前塌了。
等赵家人回来,她才把厨房给收拾干净。
“这都多久了?你还没收拾完?”张桂芬见一地狼藉很是没好气。
她朝大儿媳骂道;“你没给帮着收拾?”
大儿媳王芳缩了缩脖子:“我咋没帮,鲤月说她头疼,做事磨蹭的很,要不然这点活儿早就干完了!”
曲鲤月目光凉凉望向王芳,赵家人都该死!
从老到小,连那老鼠洞里的老鼠,都从根儿上坏透了。
张桂芬一肚子火没地方撒,死老太婆人不死,腿断了还要住院花钱,这口气她咽不下。
她抄起一旁的竹条,就要抽曲鲤月。
曲鲤月大哭;“表嫂,你拿腊肉和花生回娘家,我都不敢告诉大舅妈,你咋还撒谎说我不干活了?
舅妈,我一直都在干活,是大表嫂带着金宝回娘家了。
不信,你问金宝!”
张桂芬闻言,剜了一眼王芳,就匆忙去了堂屋,一看那房梁上的腊肉少了两刀。
也顾不上问孙子了,那竹条呼呼的就往王芳身上招呼。
“好啊,你个杀千刀的娼妇,老娘半天不在家,你就敢往你娘家扒拉东西,老娘今儿不打死你,我就不姓张!”
大表哥赵茂田沉着脸问小儿子金宝:“金宝,你妈去你外婆家了?”
五岁的金宝嗯了一声,不高兴道:“妈还把太奶给我的糖,拿去给舅舅家的柱子吃,我讨厌她!”
赵金宝是赵家的宝贝疙瘩,在赵家,就是赵小翠和赵茂成这对小的,都得让着他。
他蛮横小气还护食,哪里会愿意他妈把他的糖给别人。
赵茂田脸色阴沉的可怕,他上前推开张桂芬,拽着王芳的头发就往门上撞。
“死婆娘!你敢偷我家东西给娘家,老子叫你偷,我叫你偷!”
王芳被撞的满头是血,哀嚎着哭泣。
躲在一旁的曲鲤月,半点不觉得王芳可怜。
“啊!”屋里又是一声尖叫,张桂芬捧着个饼干铁盒出来:“我这里头的钱呢?我的钱呢?”
曲鲤月躲到赵文根的身后:“我不知道,我早上收拾完,就去地里抢天割麦子了。
大舅妈你不信,就看堂屋里的麦子,那都是我割回来的。
下午又去井里挑水放牛,回来又继续收拾,忙的连口水都没顾上喝!”
张桂芬没怀疑曲鲤月,这死丫头就是个窝囊废,借她十个胆也不敢,而且,曲鲤月在赵家连个狗窝都没有,她就是偷了钱也没地方藏。
她眼冒凶光看向了王芳:“贱货!你胆儿肥了,敢偷老娘的钱!”
赵茂田气得额头青筋暴起,掐着王芳的脖子:“说!是不是拿我家钱,给你娘家人了?”
赵金宝今儿气不顺,一直惦记那几块花生糖。
“就是她拿的,我都看到她跟我外婆在屋后拉拉扯扯,往我外婆兜里塞东西了!”
赵茂田怒火上涌,拳头带脚的又打又踢,打得王芳满地打滚。
要不是邻居来得快,估计要被赵茂田给打死了。
曲鲤月对上王芳怨毒的眼神,无半点愧疚。
王芳为了给娘家扒拉东西,可没少冤枉她偷东西。
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后,她也没少替自己宣扬“美名”。
玩了一天回来的赵小翠,凑到曲鲤月身边小声道:“鲤月,那些东西,真是我大嫂偷的?”
曲鲤月扭头,一看就看到她脖颈处的红痕;“你去哪儿了?”
赵小翠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。
她扭着麻花辫,嘟囔道:“我不是打猪草去了么?要不然,猪圈那些猪草是你打回来的?”
曲鲤月笑笑没说话,猪圈里的猪草当然是她打回来的。
张桂芬拿这闺女当千金小姐养着,生怕日头毒晒黑了脸,干农活弄粗糙了手,压根舍不得使唤。
就是为了将来,能把赵小翠嫁去城里。
张桂芬一听女儿出去打猪草,随手将手里的扫把砸曲鲤月身上:“好你个死妮子,我半天不在家,你还敢使唤你姐!
你能耐了呀!你也不看看,你是个啥玩意儿,能和我家翠翠比?”
“行啦!”赵文根没好气道:“这跑了一天,家里乱七八糟也没收拾,不嫌累呀!
赶紧收拾收拾歇着,明儿小翠去医院换小叔回来,你奶那离不得人!”
赵老太断了腿,身边得有个人端屎端尿伺候着。
赵小翠一甩辫子;“我才不要去给她端屎端尿,弄得人身上臭烘烘的,爸,你给我姑父和姑姑打个电话,问问上次给我在省城找工作那事咋说了?”
赵文根瞥了眼曲鲤月,颇有些不自在:“瞎说八道啥呢,城里工作哪有那么好找,你鲤月妹妹还没找好工作呢!”
人家亲闺女在这儿,要找工作,不也得先紧着亲闺女。
赵小翠鼻孔朝天睨了曲鲤月一眼;“就她?小学都没毕业的人,还想找工作?”
曲鲤月捏着菜刀的手紧了紧,她小学五年级下册还没读完,就被人扔回了绵北老家,说是回来上学方便一些。
回来之后.....
赵文根进厨房,裹着旱烟跟曲鲤月道:“鲤月,你别听你姐胡说,她一天嘴上没个把门的,竟会瞎咧咧,你爸妈要是有了工作,那肯定是先紧着你。”
曲鲤月手脚麻利舀了猪食进猪食桶:“嗯,大舅你放心,我都知道,舅舅舅妈都对我好。
就算我爸妈把工作给了表姐,那也是应该的!”
若是前世的自己,或许还会满怀期待。
可已经死过一次的她,亲身经历了那两口子的无情冷漠,如何还会相信这些鬼话!
赵文根叹了口气:“你爸妈....唉...他们也难!”
曲鲤月低头,垂下眼睑遮住眼底恨意。
他们难?
会难的!她会让他们这辈子过得,比上辈子还要难!
一家人都不愿去照顾赵老太,那就只有曲鲤月这个不吭声的牛马过去了。
曲鲤月是同村里狗娃赵天才一起进的城。
赵天才这名儿起的好,人也如这名儿一样机灵,只是那命就跟小名狗娃这贱名一样的贱,跟她一样都是苦水里泡着长大的孩子。
狗娃亲妈跟着老爹早早出去打工,两口子在人手底下刮大白,没日没夜的干,亲妈活活把自己给累病了。
狗娃奶堵医院门口,死活不让给狗娃妈看病,说不能让一个外姓人,掏空家底拖累了一家老小。
狗娃妈也哭哭啼啼说自己不治了,儿子要读书,将来还要娶媳妇,自己不能给儿子留债,害儿子将来没法娶媳妇。
这头狗娃妈还没咽气,那头邻村的寡妇王建芬就已经带着儿女搬进了狗娃家里。
王建芬当着狗娃赵天才的面问:“你妈咋还不死谁家好人这么拖累人?早死早脱身,她一死大家不就都轻松了?
这一天天躺床上,挂吊水不要钱啊。
我看这当娘的也是心狠,明晓得治不好,还要提着一口气不肯下去,就是存心想折磨自己男人和孩子!”
狗娃妈是又恨又气,这个没出息的女人,最后寻的报复法子,就是在家里拿麻绳把自己给吊死了。
“狗娃,妈就死这屋里头,妈天天盯着那恶婆娘,她要敢欺负你,妈就敢半夜去找她!”
事实证明,鬼是干不过人的。
王建芬是半点没拿狗娃妈当回事,该怎么骂还怎么骂,能用火钳打人就绝不会用黄荆条。
狗娃发誓早晚要报复,等他长大一定,要把他那后娘扔堰塘里泡黄麻。
听听,这孩子连报复都不敢说个大气儿话。
曲鲤月想离开赵家村,那就得有个伙伴,这个盟友就是有过命交情的狗娃赵天才。
赵天才将一把毛票塞给曲鲤月:“我打听过了,从乡上每天有一班车去县里,你转车到县里,就能去市里了。
来回车票大概五块钱,等找到你爸妈,一切就好了!”
曲鲤月救过他妹妹,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曲鲤月被人欺负。
曲鲤月将他的钱推回去:“你留着吧,我暂时还不会回去!
只是我去卫生院,赵文兵也在那里,可能要你帮点忙!”
她不着急回城里,真正的地狱不是赵家村,而是城里的曲家。
和张桂芬赵文兵比起来,赵秀华是又狠又毒,还蒙着慈母的皮,让人挑不出半分理来。
前世,她就是吃亏在不清楚赵秀华的为人,才会引来后续一连串的悲惨往事。
而且,赵家村她还有仇未报,怎么能轻易离开呢!
赵天才急道:“可你今年已经十八岁了,前两年他们还顾忌着村长,不敢明目张胆把你给嫁了。
可现在不一样,你年龄差不多了,说不得,一扭头就把你嫁给煤老板那傻儿子了!”
曲鲤月摇头:“放心吧,煤老板家的傻儿子不会要我的!”
那家是暴发户,夫妻俩都还算心善,知晓赵家一家子德行,他们不会愿意和这样的人家结亲的。
“我让你帮忙的事,都办妥了吗?”曲鲤月想着前世看电影,她被赵文兵和赵茂才叔侄两个曲辱。
这一世,曲鲤月要提前准备了。
“放心,三驴儿那家伙,我看最近和你表姐打的火热,到时候一准会来!”
曲鲤月勾起嘴角,难怪赵小翠天天想往外跑,原来私会三驴儿去了。
她又想起赵文兵如苍蝇一样的眼神:“你明天还来卫生院,替我看着赵文兵!”
“好”
卫生院门口,赵文兵眼神不善的盯着曲鲤月:“鲤月,你看上狗娃那贱种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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