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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时余和人打架了。
余莜接到派出所电话时,已经晚上十一点。
宿舍楼有门禁,余莜要出去时,被宿管阿姨好一番刁难,末了阿姨像是慨叹世风日下:“现在的大学生啊,姑娘家还这么不知道自重……”
她知道阿姨是误会了,但她也没心思解释,快步出去,冒着大雪在学校侧门拦下出租车,去了派出所。
保释陆时余需要办手续,主要是填表和交钱。
民警问余莜:“你和陆时余是什么关系?”
余莜迟疑了下,才说:“我是他发小。”
陆许两家是世交,许爷爷在世的时候,还和陆爷爷定了两家孙辈的娃娃亲,父母那辈也没反对意见,默认了余莜将来要做自家的媳妇儿。
所有人里,只有陆时余态度模棱两可,说他反对吧,每次被人调侃都只是笑,说他同意吧,私下里他对余莜从来没说过在一起的话。
他对余莜也不赖,但似乎始终拿捏着分寸。
他这态度有时候不免让余莜有点儿焦灼,不过她毕竟是女孩子,脸皮薄,虽然她很喜欢陆时余,心底已经接受两家的安排,但也不好主动说些什么,到现在也只能自称是他的发小。
“他手机里只有一个紧急联系人,就是你,我还以为你是他家里人,”民警有些意外,“他为了女朋友,把人家酒吧给砸了。”
余莜手一顿,怀疑自己听错了,“什么……女朋友?”
“对,一个叫陈婧的姑娘,他们去酒吧玩的时候,有小混混调戏陈婧,陆时余直接用酒瓶给人头上招呼……”民警啧啧两声,“挺狠的,人现在还在医院做手术呢,酒吧那边也受了牵连,你们回头得看看怎么处理,搞不好还得打官司。”
余莜整个人是懵的,她和陆时余几乎天天不是微信就是电话,从没听他提过什么女朋友。
办理完手续,陆时余被民警领着出来了。
余莜才抬眼,就注意到他额角多出一道新疤。
足足三公分长,斜在左边额角,刚刚结了血痂,在他那张俊脸上挺明显的。
这其实不是陆时余头一回打架。
他的打架史可以追溯到初中,这小少爷是被惯着长大的,加上陆家有钱有势,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什么妥协和退让,这么多年活得恣意又嚣张。
他走到余莜跟前,喊她:“小莜子。”
亲近的人都喊余莜莜子,只有陆时余搞特殊,非要在前面加上一个“小”字,一字之差,但却多出几分狎昵。
余莜到这会儿其实还没缓冲过来,盯着他额角的伤,本能想问一句疼不疼,但话到嘴边,换了个问题:“陈婧是谁?”
陆时余愣了下,手轻轻扯住她衣袖,将人从派出所大厅往出去带,“我们出去再说。”
今夜预报会有暴风雪,但天气的恶劣程度还是超出了想象。
余莜身材纤细,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吹跑了,她很后悔,出门的时候因为着急,她随手拿了一件外套,是毛呢的,显然抵御不了风雪。
陆时余带着她,穿过马路,去了对面的酒店。
余莜思绪混乱,只是裹紧外套跟着他走,冻得都快僵硬的脑子还在想陈婧是谁。
等进了空调开放的酒店大厅,她感觉自己才算是活了过来,慢慢攥紧僵硬的手指。
陆时余没去前台,带着她直接进了电梯,一边和她说:“陈婧是我女朋友,本来打算最近就给你介绍一下的,没想到出了这事儿……她就在楼上的房间。”
余莜还是木的,她觉得自己被冻麻了,走出电梯时候才想起,问了个问题:“既然她是你女朋友,怎么没去派出所保释你?”
“她被流氓骚扰,受到很大的惊吓,”陆时余一边走一边解释:“再说外面风雪这么大……”
话出口才觉不妥,“今天辛苦小莜子了,等这事儿处理完了,我请你吃饭。”
余莜觉得,今夜的风雪好像一路吹到了她心口,怎么会这么冷。
陆时余敲门,很快有人过来,才拉开门,就往陆时余怀里扑。
陈婧语带哭腔,“吓死我了……你怎么那么冲动啊,和那些人打架……都受伤了,疼不疼啊?”
“我没事。”陆时余按住了陈婧探向他额头的手,轻咳了声,示意陈婧旁边还有人,“这是小莜子。”
陈婧这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,扭头看向余莜。
余莜是那种偏清冷的长相,素面朝天却不会让人觉得寡淡,不过相比之下,化了妆的陈婧就显得精致许多。
“原来你就是小莜子,时余经常和我说起你,你好。”
陈婧伸出手,余莜顿了下,才伸手同她礼节性握手。
进屋关上门,陆时余刚在沙发上坐下,陈婧就又凑过去,用纸巾去擦他的伤口。
余莜很不自在,站在原地。
陆时余推开陈婧,“别弄了,等下我去洗洗,先给小莜子安排住的地方,学校宿舍楼估计锁门了。”
陆时余拿酒店内线打给前台,没说上两句就挂了。
极端天气下,酒店爆满。
陈婧噘着嘴,“这会儿肯定是订不上了,就这间大床房还是我早上给咱俩订的呢。”
余莜第一个想法是,这两个人早上就订房间了,还是大床房。
她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力怎么能偏成这样,但越是想要压制,就越控制不住地去想,原来他们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吗?那他们交往多久了?
陆时余居然隐藏得这么好。
大概一个多月前,她在陆家见到他的时候,陆爷爷半带打趣地问他计划什么时候娶莜子回家,她羞红了脸,她很清楚地记得他是怎么说的。
他回答陆爷爷:“爷爷,您太心急了,起码得等小莜子毕业再说吧。”
她的误会就在他这样模糊的态度里逐步加深,时常觉得自己对他来说肯定也是不一样的。
但现在,她觉得他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。
她笑不出来,拿出手机低头看,“没事,我在附近找找其他酒店。”
陈婧出主意:“我们在手机上帮你找吧,你赶紧下楼出去看看跟前还有没有其他酒店,要是我们订到了,就给你打电话,咱们两头行动也更有效率。”
余莜不傻,陈婧明显是在赶人。
她也不想呆下去,转身就往外走。
“等等,我送你……”陆时余话没说完,陈婧就一把拉住他。
“你受伤了,乱跑什么啊,还是休息吧……”
后面的话,余莜没听到,她走出去并关上了门。
走出酒店,寒气迎面扑来,天地之间像是被舞动的白色纱幔笼罩。
余莜裹紧外套,有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,又在她眨眼之间坠落,像是一滴泪。
陆时余玩性很大,这点余莜是清楚的。
小时候玩游戏滑板之类,大学期间玩乐队、滑雪等等,陆父本指望他去国外读研回来继承家业,结果大学毕业陆时余就不肯再念书,又开始玩赛车。
除了不玩女人,他什么都玩。
也正是因为他不玩女人,余莜才能自作多情这么久。
她以为他不交女朋友,也不和他父母澄清什么,就是和她一样默认了两家的娃娃亲。
现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这么蠢。
附近酒店并不多,余莜在手机地图上找过,在风雪中走了两个街区,终于又进了一家酒店。
她去前台,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,问还有没有房间。
前台小姐礼貌客气道:“对不起女士,今晚所有房间都满了。”
余莜觉得眼前都要黑了。
这个天气,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出去找酒店,她僵硬地站在前台,正考虑要不要干脆厚着脸皮在酒店前厅的沙发上坐一晚,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呼唤:“余莜。”
余莜一愣,扭头看过去。
身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过来,他身高腿长,眉目清俊,气度矜贵,余莜盯着他那双眼看了好几秒,才下意识反应出一个名字来:“陆廷钺?”
话出口,她又觉得自己嘴快。
陆廷钺是陆时余同父异母的哥哥,大她三岁,礼t貌点她是应该叫声哥的。
不过,陆廷钺身份特殊,是陆父的私生子,陆时余都没有管他叫过一声哥。
余莜过去和他的接触其实不是很多,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。
陆廷钺没在意称谓,蹙眉问她这么晚在酒店做什么。
他的声音很低,余莜觉得心底某根弦像是被拨了下。
或许是因为这会儿的她太脆弱了,这样浅薄的一点点关心,都让她鼻尖酸了下。
“陆时余打架了,我刚刚去派出所给他办保释手续。”她如实回答。
陆廷钺并不意外,又问:“那他呢,你怎么一个人?”
“他和女朋友在派出所那边的酒店开了房,”余莜语气很丧:“我出来的时候宿舍楼就锁门了,也回不去,那边酒店没其他房间,我也不好和他们住一起,就来这边问问。”
陆廷钺闻言,顿了下,“你……不就是他女朋友?”
他听说过那个所谓的娃娃亲,印象里,两家大人早就认定陆时余和余莜是一对,这两个当事人也从来没有否认过。
余莜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些,她很努力地扯出个笑,“不是啊……”
语气很僵硬,又补充:“从来就不是。”
陆廷钺若有所思地盯着她,没说话。
余莜对上男人的目光,心神就有些乱。
陆廷钺这双眼睛太过特别,黄种人茶色瞳孔居多,但他的那双眼是纯粹的墨色,如同他的名字。
这样的眼睛很漂亮,可也会给人错觉,当他专注时,那双眼就好像温柔的漩涡。
她匆匆别开眼,脑中混乱,还在找补:“娃娃亲什么的……都是叔叔阿姨开玩笑的,这都什么时代了……”
陆廷钺打断了她的话,“既然如此,你们该早些和家里人说清楚,而且陆时余每次有事都找你,现在打架了要你去保释,他女朋友是死人么?”
余莜怔了怔。
她没想到陆廷钺嘴巴会这么毒。
不过……她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的。
陆廷钺话锋一转:“开到房间了吗?”
余莜沮丧地摇头,“这边也没空房间了。”
陆廷钺默了两秒,“我住顶层套房,你不嫌弃的话,可以睡客卧。”
余莜现在哪里还有的挑,连忙道谢。
陆廷钺高中没毕业就从陆家搬出去了,那个家,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所。
这也算是陆家一桩丑闻,私生子陆廷钺比家里的宝贝儿子陆时余还大一岁。
陆父早年和一个女人珠胎暗结,却始乱终弃,后来接受家族联姻,同陆母结婚。
余家住陆家隔壁,余莜才五岁就跟着父母听陆家的八卦。
陆廷钺本来也不在陆家生活,是后来被他母亲硬塞进陆家的。
可想而知他在陆家有多尴尬。
陆母甚至不让他上桌吃饭。
余莜那时候成天和陆时余一起玩,陆时余说陆廷钺是小三的孩子,流着肮脏的血,是坏小孩,她那时也还小,对陆时余的话深以为然。
从回忆里抽身,余莜已经跟着陆廷钺进了房间。
套房里的生活痕迹很明显,余莜不知道陆廷钺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多久。
陆廷钺换过鞋,想起什么:“这里没有女士拖鞋,等下我让酒店送过来。”
余莜不好意思麻烦他,忙摆手,“没事,就一个晚上,我凑合一下就好了。”
陆廷钺脱掉外套,去洗了手,转身进厨房,再出来时手中端了一杯热水,给余莜放在茶几上,“喝点热水会暖和些。”
余莜冷过头了,到这会儿也没脱外套,坐在沙发上端起热水,说了声谢谢。
她其实还想问陆廷钺为什么这么晚才回住处的,但是陆廷钺显然没有同她聊天的意思,他迈步往主卧走,态度疏离冷淡,“外面这个洗手间我不用,里面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,你自便,早点休息。”
余莜张了张嘴,男人背影已经进了主卧,门也给关上了。
她心底叹气,陆廷钺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,寡言,尤其不爱和她说话。
也不能怪他,依她和陆时余小时候干的那些事,他不讨厌她已经很不错了。
不过,热水的温度让她感觉像是复活过来,至少陆廷钺给了她一个住处和一杯热水,陆时余今晚给她的,只有风雪。
她慢吞吞喝完水,起身要去洗漱时,房门被敲响。
走过去打开门,她看到外面的酒店服务生。
“这些是陆先生要的东西。”服务生递过来袋子,余莜料想是拖鞋,接过之后道谢。
关上门打开袋子,她愣了下。
袋子很大,里面不光有拖鞋,还有崭新的女士护肤品,甚至还有一杯热饮,是红糖姜茶。
这一晚,余莜在套房客卧的床上辗转难眠。
陆时余朝她扔了一颗雷,她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。
至后半夜,困意袭来,手机猛然一震,她拿起来看了一眼。
陆时余发来微信:小莜子,开到房间了吗?
哦,原来他还记得有她这么个人。
她将手机倒扣在床头柜上,闭上眼,意识昏沉之间,冒出个想法:陆时余这人,其实挺差劲的……
还不如陆廷钺呢。
余莜是个乖乖女,长这么大,自认干过最出格的事,就是小时候做过陆时余的帮凶。
陆廷钺刚来陆家那阵子,除却在陆家被陆阿姨冷待,还遭到了学校里所有同学的排挤,这全都有赖于陆时余在校的人际关系。
陆时余从小到大都很受身边人的欢迎,小时候他一句话,他那帮小跟班就冲前头刁难陆廷钺。
有一回,正好被余莜碰到。
一群人撕碎了陆廷钺的课本和作业,陆时余也在里面。
那情景令人窒息,她当时其实是想跑的,但有人看到她,还塞了一张陆廷钺的试卷到她手里,要她一起撕。
小小的余莜身体很僵硬。
“撕啊!”有个小男孩说:“这是小三的孩子活该的,破坏别人的家庭,还好意思来上学。”
“就是!他这是活该!”
小孩子眼里没有什么先来后到,陆廷钺是个私生子,他妈妈就是第三者。
余莜心跳很快,周围的人在起哄,大家都在撕扯纸页,有人吹口哨,她闭了闭眼,心一横,将手中的试卷也给撕掉了。
就这样,余莜很安全地融入了这个团体,她抬眼时,恰好撞上陆廷钺的目光。
那年陆廷钺十岁,但眼神已经幽深晦暗,深黑的瞳仁里有她看不懂的内容。
她心慌又心虚,赶紧别开了脸。
早晨,余莜从梦中醒来,盯着屋顶的小吊灯,有片刻茫然。
她不知道怎么会梦到这么久以前的事。
随着身体的感觉苏醒,昨晚的一切也都涌入脑海,她想起来了。
陆时余交女朋友了,他为了女朋友打架,他们还开房了。
她坐起身,深深吐出一口气,揉了把脸,下床去洗漱。
出门发现陆廷钺已经起来了,他坐在餐厅那边,听见动静,望过来。
“那个……早啊。”余莜干巴巴抬手挥挥,算是和他打招呼,她还是不知道要怎么称呼他。
陆廷钺脸上没表情,只说:“洗漱完过来吃早餐。”
居然还有饭吃。
余莜有些意外,进洗手间洗漱时,她又想到昨夜的梦,捂了把脸。
虽然后来她心存愧疚,也试图弥补,但那样的伤害,怕是很难忘记的吧。
她这个施暴者都忘不了,更别说陆廷钺了。
她开始有点想不通,他昨晚为什么会收留她。
从洗手间出来,余莜乖乖去餐厅,坐在陆廷钺对面。
很简单的中式早餐,有小米粥、灌汤包和简单的小菜。
余莜咬了一口灌汤包,眼底就亮了,“是徐记的灌汤包?”
陆廷钺没抬眼,只“嗯”了一声。
徐记灌汤包在北城很出名,余莜以前就喜欢,后来这家店被探店博主发掘,成了网红店,演变成现在“一包难求”的局面,清晨去买还要排队好半天,余莜嫌麻烦,已经有段时间没吃了。
这顿早餐余莜吃得心满意足,擦嘴时想了想,和陆廷钺说:“太谢谢你了,我改天请你吃饭吧。”
陆廷钺擦手的动作停了下,“可以。”
余莜本以为他会拒绝的,她倒不是舍不得一顿饭,只是觉得陆廷钺八成不会愿意和她再有接触,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利索。
不过,她是该好好感谢他,她拿出手机,“我加你微信吧?到时候约个时间。”
陆廷钺将手机递过去,她扫码添加好友。
陆廷钺的头像是暗沉的夜空,一片黑里面坠着一颗星星。
很符合他阴沉的性格,余莜想。
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,两个人不约而同看过去,余莜的手机屏幕显示是陆时余的微信来电。
余莜皱了皱眉,起身接听。
才一接通,陆时余在那头语气紧张地开口:“小莜子,你在哪儿呢?”
余莜迟疑了下。
她和陆廷钺在一起,这事儿要是让陆时余知道,他估计得疯。
虽然随着年龄见长,逐渐成熟,陆t时余早就不再说陆廷钺是小三的孩子,但一直以来他都视陆廷钺为自己家里的入侵者。
他也理所当然地觉得余莜和他是一个阵线的。
余莜说:“我……我在酒店。”
“你昨晚怎么不回我的微信?吓死我了……”陆时余像是松了口气,“我以为你没有开到房间,今天凌晨六点多就来学校找你了。”
余莜此时异常冷静,心想,如果她真的在外面冻一夜,那他凌晨六点才出门找她只能帮忙收尸。
她不语,陆时余又道:“你没事就好,对了,我进了派出所这事儿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啊,尤其我家里人,我爸妈还有爷爷要是知道了,非得扒我一层皮。”
余莜想完了,她已经告诉陆廷钺了。
她此时身在客厅,回头偷偷看陆廷钺,这人应该不会多嘴告诉陆家其他人吧……
好巧不巧,陆廷钺此时从餐桌边站起身,也正看着她的方向。
四目相对,余莜有点尴尬,赶紧收回视线,和陆时余说:“知道了。”
“我今天得去派出所处理后续,”陆时余说:“等忙完了,一定请你吃大餐重谢。”
余莜心不在焉地应下。
挂断电话,她试图理清思绪。
她今年大四,还有半年毕业,原本她想,毕业后就算不结婚,不订婚,陆时余怎么也该有点表示,至少两个人会确立关系。
现在陆时余确实表示了……他表示,他交女朋友了。
她还是非常难受,心口很闷,无法思考,那是她从情窦初开就喜欢的男人,原本她以为会是双向奔赴的,没想到却是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。
这事儿,无论陆时余怎么处理,她是得和自己爸妈说清楚的。
房门被人敲响,从餐厅出来的陆廷钺径直去开门。
片刻后他回来,手里拿了个很大的纸质手提袋,递给余莜,“外面冷,你出去之前穿上这个。”
余莜接过打开,里面是崭新的女士羽绒服,并且是她惯常穿的牌子。
她有点不好意思收,但是又确实很怕冷,于是问:“多少钱?我转给你吧。”
陆廷钺沉默几秒,才道:“不用了,就算是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余莜的生日就在下周,她很意外陆廷钺居然记得。
这份礼物来得很诡异,她以前可没有收到过他的礼物,而且她过生日从来也没有叫过他,因为每次她生日陆时余都在。
她这次自然也没打算喊他,这就尴尬了……
她绞尽脑汁,才想出个解决方案:“那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?我送给你。”
“不必,我的生日早就过去了,而且……”陆廷钺语气淡淡,“我从来不过生日。”
两个人一起下楼,陆廷钺问余莜需不需要他送。
她哪里还好意思麻烦他,赶忙摆手,“我打车就行。”
陆廷钺点点头,“路上小心。”
余莜转身,身上穿着羽绒服果然不那么冷了,她低着头往出租车停靠点走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陆廷钺的生日,应该是在夏天。
曾经有个夏天,他大约是受不了那种在学校遭受霸凌,在陆家又看冷脸的生活,从陆家悄悄走了。
后来余莜听说,他是去找他妈妈了。
“听说那天是他生日,可能还想着他妈给他过生日吧,”陆时余提到这事儿,不屑地笑,“结果那小三二话不说,把他拒之门外,他就在外面枯站,夜里也不让他进门,到第二天他妈给他买车票,又把他送回北城了,他只能回来,丧家犬一样……”
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哄笑起来,余莜在这片充满恶意的笑声里,只是安静地低着头,她笑不出来。
陆廷钺在陆家,自然没人给他过生日,他去找妈妈,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一句生日快乐。
她拦下一辆出租车,上车前,她想,今年是来不及了,明年她一定要送他一份生日礼物。
出租车绝尘而去,她没有看到后面一直没有离开的陆廷钺。
那双沉黑的眼一直注视着她,从望着她的背影,到望着那辆出租车,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,他才收回目光,转身离开。
余莜回到学校宿舍,舍友杨雪揶揄她:“彻夜不归哦莜子,是不是和你的时余哥哥有新进展了呀。”
两人是闺蜜,陆时余之前来学校找余莜的时候,特意请她还有杨雪一起吃饭,席间话说得很微妙:“杨雪,你帮我个忙,多照顾照顾小莜子,她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杨雪当时说:“莜子这么乖,会有什么事啊。”
陆时余:“就是因为乖才要看好了,大学坏男孩那么多,别把我们小莜子拐跑了。”
杨雪掩唇,一脸姨母笑,又伸手轻戳了余莜一下,“听见没?你的时余哥哥害怕你跟人跑呢。”
谁能想到,现在余莜没跑,陆时余跟人跑了。
余莜面对杨雪的问题,只觉得尴尬,好一阵才开口:“没有……我,我和陆时余,不是那种关系,你又不是不知道,他从来没有和我告白过。”
杨雪没搞清状况,还在笑:“告不告白有什么关系,反正你们两家爸妈都已经认定你们要结婚了。”
余莜在椅子上坐下,深深吸气,“杨雪,我和陆时余其实真的不是一对,他有女朋友了,昨晚他为他女朋友打架被拘留,我就是去帮忙办个保释手续,后来我也没跟他在一起,他和他女朋友开房,我是在另外一个朋友那边借宿的。”
杨雪愣住了。
好半天,她拧眉,“陆时余……交女朋友了?”
余莜点头。
“没和你说?”
余莜点头,“我也是昨晚才知道。”
杨雪缓冲一阵,声音高了一度,“他开什么玩笑呢,之前有事没事来学校请咱们宿舍的人吃饭,大家都当你是他女朋友,有男生打听你,想追你都被大家给挡回去了,现在他和别的女人搞一起去了?”
杨雪不说还好,一说,余莜更难受,眼圈都红了。
她咬着嘴唇,觉得自己像个傻子。
“我说陆时余不会一开始就是个中央空调,到处玩暧昧吧?”杨雪问。
余莜摇头,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她觉得不是,直到上高中她和陆时余都是一个学校,他并非女生们眼中的暖男,但她现在也不确定了,她自以为了解他,但结果他确确实实摆她一道。
临近学期末,基本没课了,别人都在抓紧复习应对考试,余莜也抱着书本看,然而脑中混乱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
浑浑噩噩过去这一天,到晚上,她收到陆时余的微信。
陆时余:你和我爸妈说我打架进局子的事儿了?
一般情况下,陆时余很少给她发文字,他比较喜欢直接打电话,每次接通还都会亲切地先喊一声小莜子。
他突然发这么一条信息,她心底就有些不安,打字回复:没有啊,怎么了?
陆时余:他们知道了,我现在在车上,准备回家挨骂。
余莜心口一沉,赶紧发:我没说啊,他们怎么会知道的?
陆时余:鬼知道。
余莜握着手机,看着这三个字,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,总觉得他这话含沙射影。
陆时余:你帮我个忙行吗?
余莜心头有不妙的预感。
陆时余:我听我爸妈那意思,已经知道我是因为个女孩儿打架,他们问我是谁我没敢说,要是他们知道这女孩儿是陈婧,那陈婧和我爸妈还没正式见面,就留下个不好的印象,所以咱俩能不能串个供,就说我和你在酒吧玩的时候有人骚扰你,我才打人的?
余莜其实不太意外。
初中时陆时余家里人不让他在自家电脑上玩游戏,他会偷偷去网吧玩,为避免父母发现,他会带上余莜一起,完了和父母说自己是陪着她去书店了。
这招很好用,乃至到了高中,他但凡想要从繁忙的学业里偷空出去玩,都带着她做障眼法。
余莜很乖,所以陆父陆母非常相信她,只要她一开口,他们就会相信陆时余这些说辞。
不过这次情况毕竟不同,这次陆时余是要她为陈婧背锅,虽然这件事里陈婧也是受害人,但毕竟这架是因她而打。
没人愿意背黑锅,余莜将手机倒扣在桌上,目光回到课本上,试图看书。
手机不断震动,她闭了闭眼,又拿起。
陆时余:拜托了,你知道我爸妈对你那么好,我为你打架他们就不会太怪罪我,而且陈婧也不至于给他们留个坏印象。
陆时余:我也是没办法,小莜子,你帮我这次,算我欠你个人情。
陆时余: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就算了,当我没说。
凭直觉,余莜断定这最后一句已经带了他一贯的少爷脾气。
陆时余不是好脾气的人,但他对余莜一直还算温和,余莜的性子又软软的,这么多年了,两个人之间很少产生矛盾。
余莜已经想不起上一回和他闹不愉快是什么时候,但现在,陆时余为了陈婧和t她闹情绪。
她手指停在输入框那里,好半天,手机屏幕暗下去,她烦躁地将手机扔到了一边。
入夜,余莜失眠了,想起一些旧事。
大约去年这时,陆时余刚刚开始玩赛车,出过一次车祸。
那回余莜差点被吓死,陆时余从车里被人抬出来时,满头都是血。
不光她以为陆时余要死了,陆时余自己也以为自己要死了,他在救护车上短暂睁眼的一分多钟里,喊小莜子。
余莜赶紧凑过去,她的手被陆时余一把抓住。
他的手很凉,余莜双手捧着摩挲,流着眼泪让他不要说话了。
可他还是在喊小莜子。
余莜不确定他是不是清醒,她在他耳边说:“我在呢。”
他看了她一眼,好像才放心了,又陷入昏迷,只是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手,又喃喃叫了声小莜子。
好在陆时余命大,这伤看着严重,其实不然,手术也不大,在医院里躺了将近一个月,然后回家休养,三个月和半年的复查情况都还不错。
陆父陆母因为这件事勒令陆时余不准再玩赛车,但余莜知道,他还是在偷偷地玩,只是没法明目张胆参加比赛。
没人能管得住陆时余,她也曾经试图劝说,他总是插科打诨带过话题。
不过,这场车祸在余莜心里,意义绝对不是单纯的阴影,陆时余昏迷时叫的是她的名字,就连他那些玩赛车的队友都听到了,他们也都认定她和陆时余是一对。
那时她就想,陆时余心底,总还是有属于她的位置的吧。
这事儿真是没处说理去,一个男人昏迷的时候喊着她的名字,抓着她的手,谁能想到他其实并不喜欢她。
从来没喜欢过。
余莜睁着眼在黑暗里想这些,一股沉钝而又缓慢的疼痛,从心口往四肢百骸蔓延,眼泪从眼角安静地滑落下去。
翌日早晨去上自习,仍是没法专心。
她和陆时余从前就算有些小打小闹的不愉快,也从来不隔夜,要么他会主动和她说话,偶尔她也会低头。
可这一回,到了中午,她没有再收到陆时余的消息。
午饭时,余莜接到一通余母赵念巧的电话。
“时余打架那事儿,你清楚吗?”赵念巧说:“昨晚陆家闹得挺凶,老头子差点被气得犯病,时余也被关在祠堂一个晚上,听说还挨打了。”
余莜心口一沉。
陆时余是陆家的宝贝疙瘩,她从来没见陆父陆母对陆时余动过手,以前偶尔也会罚跪祠堂,但最多也就一两个小时。
对陆时余那样的少爷,这次的惩罚算是很重了。
“我看他爸妈也是头痛,尤其他妈妈,本来还指望他继承家业呢,到现在还不务正业的,还打架……这样子,还不如那个私生子陆廷钺,我听说私生子反倒争气,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就上班了,回来直接带着工作经验和从国外挖来的团队,进了陆氏总部,再这样下去,这陆氏将来会落到谁手里还真不好说。”
赵念巧絮絮叨叨说陆家的八卦,余莜却没细听,她已经开始收拾东西,准备出门了。
挂断电话,她背上包下楼,打车回家。
只是,到了自己家别墅门口,脚步却没停,绕过去,按响了陆家的门铃。
陆家的保姆过来开门,见是她,面露喜色:“莜子来了,你赶快和太太说说吧,时余都跪了一夜了,到现在还没放人呢,再这样下去,身体怎么受得了啊。”
看来这次陆时余是真的把他父母惹毛了,余莜不敢耽搁,赶紧往主屋里走。
陆时余虽然体质不错,但毕竟出了车祸至今也就一年多,跪一夜……她听着都开始着急了。
陆父大概是去上班了,此时主屋客厅里,只有陆母。
余莜过去恭敬地打招呼,“陆阿姨。”
“莜子,”陆母付婉雯见着她,“你也帮忙多看着点时余啊,你看他成天闯祸,我这个当妈的说了他也不听……”
付婉雯抱怨很多,陆时余不成器,还不如私生子上进,她这个当妈的都面上无光,脸色也难看,“对了,我听说时余这次打架和一个女的有关系,你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?我问那小子好多遍,他就是死活不肯说。”
余莜低着头,手缓缓攥紧,很久,她小声道:“对不起陆阿姨,是因为我。”
付婉雯眉心蹙得更紧了。
“有个男的欺负我……”余莜抬不起头,声音很弱,“时余就帮我拦了一下,然后不知怎么就打起来了……”
她就连现场的情况都不清楚,说得非常含混,“你们不要再罚时余了好吗……他不是故意闯祸的,是为了帮我。”
付婉雯定定地盯着余莜看,余莜感觉就像是在被凌迟。
她的脸颊滚烫,是因为羞愧。
陆父陆母对她其实很不错,但为了陆时余,她对他们说谎已经不止一次了。
良久,付婉雯叹口气,“莜子,那可是酒吧,你说你……你以前挺乖的,你怎么能和时余去那种地方呢?”
余莜头更低,只觉得难堪,“对不起。”
“时余生性不羁,我这个当妈的管不了,就指望你帮忙多管管他,但你现在这样……”付婉雯摇头,“真是太让我失望了。”
余莜指甲将自己掌心抠得泛红,忍不住对自己洗脑:没事的,反正以后要做陆家媳妇儿的人不是她,陆母怎么看她也不重要。
付婉雯起身,往祠堂方向走,余莜没有跟过去,她知道付婉雯这是要放过陆时余了。
付婉雯其实很宝贝陆时余的,如果不是真的被气到了,也不会为难自己儿子。
陆时余揉着跪得发麻的腿走到客厅,瞥见余莜,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。
余莜看了他一眼,没说话。
他腿疼,哪怕他没有那么老实,站站跪跪坐坐地蒙混,可好歹也是一夜,现在这双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。
余莜看到他脸颊肿着,还有个明显的五指印,大概是来自陆父或者陆爷爷,她没有问,而是问起付婉雯,“陆阿姨呢?”
“上楼去了,说是不想看见咱俩,还说让咱俩都自省,以后别去酒吧。”陆时余浑不在意,“我妈就是管得太多,现在年轻人玩的地方就那么几个,按她说的这样哪里也不能去。”
余莜站起身,“那我回家了。”
“等等,”陆时余一把抓住她手腕,仰头看她,又压低声,语气带着些许柔意:“我妈是不是说你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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